院荒有古意

【毕苏】海棠花

       *毕忠良&苏三省。

       *OOC预警。



  “三省,听说你昨天邀请了李小姐看电影?”


  苏三省知道毕忠良在下班后让刘二宝叫他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来的路上已经想了好些个对策,却没想到他一张嘴问的是这个。最近一直在暗地里跟着他的人果然是他的人。


  “是。”苏三省低头,弯腰鞠躬,嘴角带着点冷笑,“在下的私事,劳处座关心了。”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上司的热情,“跟李小姐一起看了什么啊?”他快步走过来,扶直苏三省,脸上对着的笑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关心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他的这个样子只会让苏三省觉得虚伪到家了,但他也只能陪这老狐狸演下去,“李小姐昨天有急事,没能陪在下去看。”


  “诶,是吗?可惜了那两张电影票了和三省的一番美意了。”毕忠良满脸的可惜,拍了拍苏三省的肩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烫好的花雕,这才又开口,“不如,今天我请三省看电影?”


  嗯?什么操作?苏三省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毕忠良倒酒的手,他的话听到耳里倒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儿,“不,不用,处座,昨天的电影票,今天……”


  “这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刘二宝买好了。”毕忠良拿起酒杯直接朝苏三省嘴边送,苏三省连忙快一步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出乎意料地,这次的酒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凉,饮下去暖暖的,倒是很舒服,不像那些辛辣刺激的洋酒。难怪这老狐狸一直钟爱喝花雕……


  “已经买好了三省可别让我这钱白花了啊。”毕忠良拿过苏三省手里的酒杯,立马又倒了一杯,“电影叫《海棠花开》,都说是部好电影,很好看,怎么样,三省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处座相邀,三省倍感荣幸,当然不会拒绝。”苏三省笑着咬着牙说出的话,毕忠良自然也知道他有多不愿意,但还是笑成了盛放的海棠花,“那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趟审讯室咱们就出发。”


  “好。”


  毕忠良一走,苏三省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立马收了,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毕忠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作罢,摸了摸鬓发,伸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花雕。


  毕忠良自己说的酒随便喝、东西随便吃的,他又何必跟他客气。


  不过这凉了的花雕确实不怎么好喝,苏三省喝了一杯就立马丢了杯。又等了好一会儿毕忠良也没回来,他回想着毕忠良刚才指的放饼干的位置,走过去果然看到了一盒美国饼干。这饼干他倒是吃过一次,唐山海请的,味道还不错。本着不吃白不吃,权当你克扣我工资的补偿的心态,苏三省只犹豫了几秒就把那盒饼干拿过来,坐回沙发上吃了。


  “咔嚓咔嚓……”


  苏三省的一切礼仪都是很到位的,唯独吃东西时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好像是有谁在跟他抢东西吃一样。


  所以,毕忠良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塞了满满一嘴饼干,像个小仓鼠一样的苏三省。


  “处,噗咳咳咳……”苏三省吃的认真,被突然打开门的他吓了一跳,看到他愣了几秒才站起身说话,但嘴里实在塞的太满,这一张嘴非但自己呛到了,嘴里饼干屑还都跑出来了,甚至还有几片飞到了毕忠良身上。


  这是真完了。


  苏三省顾不得擦嘴角、身上的饼干屑,连忙鞠躬道歉,然后趁着这角度快速舔干净了嘴角。


  上面的毕忠良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没事,三省,是我吓着你了,不怪你。”他忍着笑一脸正经地扶直苏三省,顺便抖了抖他衣服上的饼干屑,“这饼干吃着怎么样?”


  苏三省没敢跟他对视,“回禀处座,饼干……很好吃,谢谢……处座。”


  毕忠良看着他站的笔直,就差敬礼了,却不敢与他眼神相接的样子,忍俊不禁,“三省啊,你要把我当哥哥就别这样拘着了,随意点,”说着,他就走近,把苏三省领带边残留的一个饼干屑拿了出来,顺便把他有点歪了的领带正了正,“今天啊,就是做哥哥的请弟弟看个电影,放松点啊……”


  本来在毕忠良面前苏三省就是全神戒备,他离得近时苏三省整个人就紧绷起来了,眼神里的戒备更是宛如实质,在不停张牙舞爪地叫嚣着“你滚开,离我远一点”,偏偏人精儿毕忠良像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样,一点一点逼近,最后还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继续称兄道弟。苏三省敷衍地赔着笑,心里却在想着此时用他手里提着的盛饼干的铁盒子给毕忠良爆个头,弄晕他的几率有多少,自己存活的几率有多少。


  零。


  苏三省眯着眼赔着笑,被揽着走出办公室,手里的铁盒都快被他捏的变了形。许是外面人多,怕影响不好,毕忠良这时候倒是放开他了,一个人迈大步走着,他在后面跟着,手里拿着个已经吃了一多半饼干的饼干盒,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光是他这么觉得,院里行动处的人一个个见了也都惊呆了,尤其是扁头,他简直怀疑自己撞了鬼。怎么一向把自己捯饬得人五人六的毕处座今天衣服上还有饼干屑?怎么一向眼比天高的苏三省今天像做错了事儿的小狗一样,有点可爱?!还有他手里那个饼干盒,那不是他老大专门让他买的给处座的吗,怎么会在他手上?!!


  这些都不算什么,上个车处座亲自给他开门这个是真的见了鬼了吧。扁头见车一走,立马跑回办公室给他老大打电话,老大,不行了啊,处座跟苏三省那家伙好上了啊,你的地位要不保了啊老大……


  扁头这次可真不是大惊小怪,苏三省本人坐车坐到了电影院门口都还没从毕忠良给他开车门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然后,然后他就被先下了车的毕忠良又开了一次车门,顺便还被塞了一个他又买的东西。


  “爆米花,他们看电影时都吃这个。”毕忠良指着电影院里的其他人。


  “哦,”苏三省还有点懵,“谢谢处座。”条件反射地就想鞠躬,被毕忠良先一步揽了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就看个电影,这里没什么上司不上司的,三省。别动不动就鞠躬,尤其是我这里,用不上。”


  “……谢谢处……”毕忠良偷投过来的视线立马让苏三省改了称呼“哥。”


  ……他实在是没什么叫的了。总不能直接喊毕忠良吧。


  不过,毕忠良似乎还挺喜欢他这个称呼,边“嗯”边弯了唇角。


  苏三省闭紧了嘴,决定再也不说半个字。他说到做到,电影的前半场还真没张嘴,毕忠良偶尔的几句话,他都是点头应付。他倒也不是看电影,事实上那个电影他没看进去多少,他脑子里一直在缕这段时间自己做的所有事以及观察周围的情况。


  半个多钟头下来,他发现他这段时间真的无比安分,根本没可能会惹到毕忠良;而他的周围的人确实也都是看电影的普通民众,而且大多是一男一女……


  就在刚刚,他右手边的这两位还在屏幕里的两个主角接吻时接了个吻。而好不容易把心放到电影上的苏三省一上来就看到屏幕上的两人在接吻,他就有点不自在,余光又瞥到身边的这对,他更是觉得尴尬,心里想着这是第一次看电影,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在尴尬,毕忠良碰了碰他的胳膊,打开了一落座就自己负责拿着的爆米花盒,然后送到了苏三省面前,“尝尝。”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这足够空旷安静的环境里莫名有些性感。


  “谢”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苏三省不想再叫毕忠良“哥”,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从盒子里拿了个爆米花就塞到了嘴里,自始至终,没看毕忠良一下。


  “怎么样?”毕忠良身子朝他这边斜了点,似乎为了说话方便,不影响别人,嘴都快凑到了苏三省脸边。


  “有点甜。”苏三省不知道,他的脸此时已经红了个彻底,连带着耳垂都泛起了粉色。毕忠良突然就觉得电影里的那个小戏子也没多好看,哪里比得上他身边这个人儿。


  毕忠良抓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确实甜。”盯着苏三省的侧脸说的这话,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苏三省当然不会没发觉毕忠良的视线,心中有猜想生出,但瞬间就被他掐死了。他强迫自己忽略毕忠良的视线,专心看电影,偶尔吃几个爆米花。


  好在毕忠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却也没继续看电影,而是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嘴角似乎一直都是翘着的,偶尔瞥一眼苏三省拿爆米花的手。


  真甜。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他看着一个手心猿意马,苏三省专心看着电影,也渐入佳境。


  电影最后,那个小戏子和他的情人约好一起走,却在火车站入口处被崩了一枪,他的情人以为他不愿跟他走,黯然上了火车。漫天的大雪里,脸上油彩都没来及洗干净的小戏子就睁着眼笑着,静静地躺在那儿,任由雪一点,一点覆盖在他身上,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张已经发了车的火车票……


  他终究没能逃得过离别,他终究不能再与伉俪携手看海棠花开……


  “人活着,就是身不由己,就是孤独,就是求而不得。”


  “世事万般皆有命,看来由命不由人。”


  “我恨的是……生离死别。”


  

  苏三省的一滴泪在幕布暗的前一秒落了下来,近在咫尺的毕忠良看得清清楚楚。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电影结束,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影厅,苏三省才站起了身,“处座,我们该走了。”声音嘶哑难听,一如他第一次见这人时的模样。


  “好。”


  影厅里很暗,毕忠良跟着苏三省走,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决,似乎不愿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就算走错了、磕着了,也不后悔。但毕忠良不想他这样,他几次伸出了手想拉一拉前面咫尺处的人,却都收回了手。


  拉不住。


  很久没有过了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让已经有走出影厅、重新站在了太阳光下的毕忠良还有些恍惚,苏三省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刘二宝一看到他出来就立马把车开过来了,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苏三省给他打开了车门,微微弯着腰,低着头,等他上车。


  电影院对面都是地摊小贩,毕忠良绕过苏三省,走到对面被挤到角落里的小姑娘那里买下了一束海棠。


  “不用找了。”


  他刚才一回过神,第一眼看到的是苏三省,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这束海棠,你说巧不巧。


  只是那天到最后,这束海棠也没能送出去。它就被放在车后座中间,意思不言而喻,那人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不爱他,也不相信他。


  他不会爱他,也不可能相信他。


  这乱世,活着已经十分不易,又谈何爱情与信任。更何况是他,和他。

  


  “处座,这花……”


  “扔了吧。”

  


  ——完——

  


  我本来就是想写个车,结果写着写着就……还差点把自己写哭了,嗯?我的车呢,你们谁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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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意有意💚@手速破万祁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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