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荒有古意

　　*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嗡嗯，嗡嗯……”刚把要换的一套衣服拿进换衣间，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去吧。”他还没开口，背对着他的人便发了声。 

　　 

　　“我很快就回来，哥。”博文关上门去了另一个房间接通了电话，“九涵哥。” 

　　 

　　“嗯。他……” 

　　 

　　“辫儿哥中午吃的不多，可能是怕下午拍摄效果不好……不过喝了好几杯花茶！”他始终不明白，花茶有什么好喝的，辫儿哥那么喜欢喝，饭都不吃，花茶却一顿都少不了。 

　　 

　　那边没了声音，如果不是轻微的呼吸声，博文几乎以为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哥，你知道的，辫儿哥他……我劝不住……你放心，晚上一定饿，他肯定会吃的多些，到时候我……” 

　　 

　　“他昨晚吃了什么？”话被打断，博文想了想昨晚那人吃的东西，记忆又朝前几天倒了倒，不再说话。 

　　 

　　“地址发给我。”那边人言简意赅，不愿意废话半个字。 

　　 

　　博文想了想，最终应了声“好”。 

　　 

　　待他回到换衣间时，张云雷已经换好了衣服，“还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对面人的尾音有些颤。 

　　 

　　“还有两套就好了，哥。”他一边回复，一边看着张云雷的表情，除了没看他，没有任何异样。 

　　 

　　“走吧。”话出，博文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扶张云雷，张云雷却先一步抬了脚出室，胳膊与他的手恰好错过。 

　　 

　　博文有点尴尬地收回了手，看着远去的张云雷，准备赶上，却觉得有点抬不起脚。 

　　 

　　怎么说呢，跟着张云雷这么久了，他不是第一次的感觉他和张云雷咫尺距离，却像是两个世界。就好像现在，不过几步距离，那人走得慢，他很快就能赶上，但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却又觉得自己永远也追不上…… 

　　 

　　不是第一次，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写满了孤独与距离。 

　　 

　　明明他被所有人围在中心，捧在手心的不是吗？ 

　　 

　　“哥，”远处，摄影师已经准备到位，张云雷准备上楼梯，他连忙收回思绪，跑过去。 

　　 

　　他不是去扶人的，那人也不会让他扶。他只是想离的近一些，再近一些，这样可能心里会安稳一些。 

　　 

　　二楼，四十八个阶梯，走了将近两分钟。 

　　 

　　“张老师，一会儿您就在这上面走一走就行，来回走几步，可以吗？”摄影师指着护栏里面那个半米高一米宽的平台。 

　　 

　　博文想起之前董九涵交代过的注意事项，皱了眉，抬脚就要去商量一下换个方法，张云雷却先他一步答应了。 

　　 

　　“可以。” 

　　 

　　“哥……”尚未喊出声，前方那人便已经转过了身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平台尽头的小阶梯处。 

　　 

　　博文立马跟了过去，张云雷抬手，他立马扶着他走上去。 

　　 

　　他上面穿的是一件挺厚的大衣，袖子又宽松又长，几乎能当水袖。博文扶着他的胳膊，隔着这个衣服，愈加觉得这人太瘦了点，瘦的他都有点不忍。 

　　 

　　“好，小兄弟先下来，张老师，您往这边走走——”摄影工作已经开始了，镜头里当然不可能出现他扶着张云雷的画面。 

　　 

　　“哥，我先下去。” 

　　 

　　“嗯。”张云雷的胳膊离开了他的手。 

　　 

　　如果拍不了了就缓一会儿再拍。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博文跳下平台，走到了二楼的另一边，看着张云雷在那个平台上，一个人走到左边尽头，又走回去，再走到左边尽头，再走回去…… 

　　 

　　“张老师，动动袖子，哎，好，就这个动作……” 

　　 

　　“张老师，朝这边再走走，注意表情，表情……” 

　　 

　　“张老师，抬一下左手……右手，好，就这样，放下来一点，再放一点……抬上去一点，再朝这边来一点……” 

　　 

　　“补妆，哎，上去，给张老师整一下头发，风太大了都给弄乱了……” 

　　 

　　“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张老师，您下来让他们补一下妆。” 

　　 

　　好！博文立马往那边走。 

　　 

　　“不用了，上来补好就继续拍吧。” 

　　 

　　“好，那张老师，您……” 

　　 

　　在那上面拍了半个多小时，拍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到时候留下来的不过一两张。 

　　 

　　摄影师喊“停”，博文立马跑过去扶着张云雷走下来，“哥，喝茶吗？” 

　　 

　　“中午喝了好几杯了。”张云雷看着他笑，“你怎么自己不喝？” 

　　 

　　“我，我不喜欢喝那个。”博文挠头。 

　　 

　　“那我喜欢喝也不是要时时喝的。”张云雷稍微加快了步子，胳膊离开了他的手。 

　　 

　　“张老师……”有人用纸杯端了热水过来。 

　　 

　　“谢谢。”张云雷抬手接过来。宽大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了半个小臂。 

　　 

　　博文连忙走过去，想帮人挡着风。那人却误会了，“渴了？给你。”纸杯被递到他的手里，他心里当然是拒绝的，手却不自觉将其接到了手里。 

　　 

　　那人的手碰到他了一下就离开了，有点凉。 

　　 

　　“冷不冷，哥？这是热水，你不喝也暖暖手。” 

　　 

　　“没那么娇气，你喝吧，我看你刚才冻的直发抖。”一番好意，还被嘲笑了，博文决定把热水喝了。那你就冷着吧，嘴硬。 

　　 

　　他一杯热水喝完，摄影工作又开始了。听到摄影师说怎么拍后，博文立马就走了过去，“老师，那样很危险，要不我们换个拍摄法，或者是在下面这样拍，这上面实在太高了，辫儿哥……” 

　　 

　　“博文，你是准备转行当摄影啊？”张云雷笑着打断他，“听人家摄影老师的，你别乱搅和。” 

　　 

　　“哥……”董九涵无数次强调，不让张云雷一个人站在高处，刚才那个就已经…… 

　　 

　　“没事，我心里有数。” 

　　 

　　像他跟董九涵说的，他永远劝不住张云雷。所以，只能扶着他在二楼另一边的高台处慢慢坐下来。 

　　 

　　他从来没有从十多米高的地方掉下过去，他也不敢想象从那么高掉下去会怎样。他只知道，他现在站在这不足七八米高，身边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地方，很怕。 

　　 

　　“哥……”他扶着张云雷，不敢松手。 

　　 

　　“小兄弟，你先下来……”已经到了一楼转角处准备好拍摄的摄影师冲他喊。 

　　 

　　“哥，这个不拍吧，换个地方。”他紧紧拉着张云雷，想要把他扶起来。 

　　 

　　“博文，你恐高啊？”张云雷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的脸色和抓他抓的紧紧的，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只可能是这么一个原因，“那你赶紧先下去吧，别怕啊，掉不下去。” 

　　 

　　“哥……” 

　　 

　　“小兄弟……张老师……”摄影师又在喊了。 

　　 

　　“下去吧，没事，”张云雷抽出被博文拽着的袖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怕，你哥在。” 

　　 

　　“……好。”再说下去不过也是浪费时间，张云雷决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最起码，他阻止不了。 

　　 

　　所以，他只能走下高台，留那个人一个人坐在那儿。 

　　 

　　“张老师，朝左边来一点点，哎，好好好，就这里。” 

　　 

　　“看下来，目光投向我们这儿，胳膊，手，啊对，就这样……” 

　　 

　　博文只能看得到张云雷的背影，还不能靠近，怕被拍进去。张云雷坐在那儿，每动一点，他的心就揪起来一点，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人扶起来离开。 

　　 

　　终于，终于，这段拍摄结束。 

　　 

　　他……也是有点怕的吧？ 

　　 

　　把张云雷扶下高台的时候他明显感到这人有点脱力，神色也不是很好。 

　　 

　　“张老师，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去下面再补一张就下一套了。”摄影师跑上来告知这个好消息。 

　　 

　　“好。”张云雷笑着，任由博文扶着朝楼下走。 

　　 

　　下面有桌凳，博文将张云雷扶过去，然后接过之前端热水的人手中又端着的热水递给了张云雷，“哥，喝点热水。” 

　　 

　　“嗯。”这次，张云雷没有拒绝。 

　　 

　　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响起来，博文正准备接，扭头便看到了远处站在见青旁边的董九涵。 

　　 

　　张云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眯了眼，“谁了？”其实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九涵哥。”博文不觉得他能瞒过去。既然九涵哥都出现了，自然应该也是没打算不让辫儿哥知道的……吧。 

　　 

　　“他下午没有活儿？”张云雷盯博文。 

　　 

　　“应，应该没有……吧。”博文不清楚，但想着九涵哥既然来了，应该就是没有的，毕竟，九涵哥比他更了解辫儿哥的脾气。 

　　 

　　“把他叫过来。”张云雷收回了视线，整理起大衣的宽大袖子来。 

　　 

　　博文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把董九涵叫了过来。 

　　 

　　“队长。” 

　　 

　　“你还知道我是队长？”明明在那儿坐着，明明说的人不是他，可博文一听到这话不自觉就站直了身子、低下了头。 

　　 

　　“鹤帆哥回来了。”董九力有事请了假，所以换成了他和李九天搭。但他和博文通了电话后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把这个活拜托给了很久没有在三庆的张鹤帆。 

　　 

　　所以就是个先斩后奏。 

　　 

　　张云雷冷笑着继续整理着衣袖，董九涵就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博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好在这时，摄影师过来了。 

　　 

　　最后一张是拍一张坐在地上的，这张拍的很快，拍完后就是最后一套衣服的拍摄——紫檀色大褂。 

　　 

　　博文把大褂拿出来帮张云雷披上，然后就站在了一边，张云雷自己从上往下把一个个盘扣扣好。董九涵站在一旁，不言不动。 

　　 

　　拍摄时，董九涵仍然只是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乱动，只是在拍摄快结束时让博文去弄了花茶。 

　　 

　　之后是采访，博文和董九涵站在门口看着张云雷采访。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只是结束时天已经微微黑了，工作还没完，还有一个场要转，要做一个手工。 

　　 

　　“师哥，我先回去了，晚上有我的活。”换衣间里，董九涵终于说了话。 

　　 

　　张云雷没应他，屋里静的要命，博文觉得十分尴尬，只得开口调节气氛，“放心吧，九涵哥，我们弄完那个工作就结束了，很快的。” 

　　 

　　“那师哥，我走了。” 

　　 

　　张云雷依旧没说话。 

　　 

　　博文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在他尴尬的快要受不了时，有人说话了。 

　　 

　　“晚上来接我。”是张云雷的声音。 

　　 

　　“好。”董九涵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博文就是感觉这人现在很开心。 

　　 

　　“好好演。” 

　　 

　　“会的。” 

　　 

　　董九涵走了。 

　　 

　　博文跟着张云雷转场，他以为这个做手工工作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一做就是四五个小时，结束时已经快零点了。 

　　 

　　董九涵22点半的时候就到了，跟他站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死死黏在他的辫儿哥身上，让博文十分怀疑董九涵上辈子是不是就是个向日葵，他的辫儿哥是他的太阳。 

　　 

　　“把那个蛋糕带上。” 

　　 

　　嗯？辫儿哥，什么蛋糕？博文很懵。 

　　 

　　他懵，有人不懵。董九涵拿过蛋糕，快步走到张云雷右前方，然后放慢了脚步，与张云雷保持半步的距离。张云雷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两人向车那边走过去。 

　　 

　　等等。 

　　 

　　博文懵。不是我现在才是辫儿哥的助理么？有了男友就不要助理？ 

　　 

　　“辫儿……”哥字还没喊出声，便被见青踢了一下小腿，“我们自己打车回去。”说着，人就袅袅婷婷地扭着走远了，“没眼力劲儿的。” 

　　 

　　博文敢保证，说的不是他！ 

　　 

　　大半夜的，打车…… 

　　 

　　博文无语望天。有一个男朋友真的很重要呀…… 

　　 

　　 

　　 

　　 

　　 

　　·前后两部分画风剧变系列 

　　·标题与文章画风严重不搭系列 

　　·立flag：我以后要多写甜甜的，让我宝贝多吃糖！